沉甸甸的纪念

                        ——纪念民族英雄岑毓英

                                岑巩好

    今天，公元2011年4月10日，在毓英公仙逝一百二十余年后的今天，我们岑氏家族六百多同胞从全国各地、四面八方聚首在桂林尧山，在毓英公的墓园里举行隆重的纪念及祭祀活动，以表达对这位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民族英雄的深切怀念。

    站在这高高的一字岭之上，眺望着安澜而如诗如画的桂林，心绪似波涛翻滚。透过历史的尘埃，有股神奇般的力量引领我穿越时空隧道，去忍受一百多年前中华大地被西夷暴虐得百孔千疮的刺痛。英帝国主义用鸦片打开了原本紧闭的中国大门，法国侵略者接踵而至虎视我富饶的西南边陲，俄美德意等豺豹闻腥而来……雪片般的种种不平等条约强加给了摇摇欲坠的清季中国政府。顿时，古老的华夏大江南北、大片的海疆沃土被残暴的殖民统治者瓜分得七零八落了。腐败的政治，患了毒瘤的国家机器，使广大劳苦大众陷入了水深火热的苦难历程之中！内忧外患，匪乱横溢。南方洪秀全挈出个“太平天国”几乎要把一统的大中国南北“分庭”而治，杜文秀统帅的百万貔貅（回匪）更是要把西南搅成个“稀巴烂”！

    在国家处于“大厦将倾”的危难时刻，那些胸怀忠义的匡国志士，怎能熟视无睹？怎能视国视君蒙耻而不为？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这些就是那时代的“中兴名臣”，而我族先贤岑毓英公更是这其中的翘楚！

    站在这原本是岑家岭的高高岭之上，仰望着近在眼前的尧山，似卧龙盘踞，巍峨挺拔，牢牢地护着墓园。我肃立于毓英公墓前，凝视着碑文铭刻“皇清诰授光禄大夫太子太保云贵总督晋赠太子太傅岑襄勤公墓道”的封诰，诸如镶嵌于牌坊里的皇封诰文一样，都是毓英公一生的写照，也是毓英公应得的荣耀。“德被苍生”，“名昭青史”，“靖边徼烽烟百战勋名威夷夏，仗疆圻节钺卅年遗爱在滇黔”，“论中兴保乂之勋岂徒威慑百蛮名闻九讳，与古来忠贞相匹允合碑刊岘首庙立沔阳”，“俎豆旂常”，“志安社稷”，“勋并河山”，“应运而生拨危乱定治安泽遗三省，得天者厚膺位禄享名寿福备九畴”，“绝域建奇勋瘴雨蛮烟远近留将军壁垒，九重褒伟略金泥紫诰春秋祀公辅祠堂”。字字都经血与火的洗礼！更是钦谕祭文，实为毓英公忠君体国、明德爱民的真实定论！

    正如毓英公的曾孙岑立庆在今天的祭祀发言里所提到的，一些人把岑毓英说成是靠镇压回民起义起家的刽子手，给予毓英公很不公正的评价！是啊，某些所谓的历史学家，不知道他们研究的是什么历史？也许，正如刘启强先生在《百年岑毓英研究回顾与期望》说的：“在‘以阶级斗争为纲’和极‘左’思想横流的环境下，学者们不敢轻易涉猎这个领域。由于岑毓英前半生曾镇压少数民族人民起义，史学界在涉及到对岑毓英的评价时，基本上对其持否定态度，认为他是镇压人民起义的刽子手，是善于权谋，工于心计的清王朝走狗，把他放到人民的对立面去批判。反而台湾的学者对岑毓英进行了一些较为客观的研究。台湾学者许雪姬撰写的《岑毓英来台背景及其理台措施之研究》、劳建奇写的《边防重臣岑毓英》等论文开始从深层次学术角度探讨岑毓英在边疆建设上的活动和贡献。” 试想，海峡对岸学者对公之研究与评价都能“客观”，而我们大陆这头却如此“态度”，不知其研究的是“学术”还是“利益”了。

    现如今，让我们感到些欣慰的是，一部分有历史责任感的专家学者已经在致力于对岑毓英进行卓有成效的研究，并倾注予大量的精力和心血。广西师范大学的黄振南教授、广西河池学院的施铁靖教授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今天他们以满腔热忱参加毓英公的纪念活动，让我岑氏同胞很是感动。我与施教授可谓“亦师亦友”，他曾说过，他之所以研究岑毓英，不是与我们岑家有什么感情才去研究的，而是深深地受岑毓英的人格魅力所感染，受其忠君爱国、明德亲民的高尚品质所震撼。他说，岑毓英施政治国的思想可以与明代大思想家、大政治家王阳明相媲美。他在《论岑毓英》里说到毓英公写奏折为民请命时有段精彩叙述：“稍有历史知识的人都懂得，在封建时代的官场上，写这种奏折为民请命，不但于己没有任何好处，而且要承担极大的政治风险！若皇帝昏庸，奸臣弄权，佞臣攻讦，轻者罢官，重者身家性命都难保全！然而我们读到的奏折却是言辞恳切，句句是实，如同亲历。公而忘私，一心想拯民于水火。这样的巡抚，难道不是百姓所期盼的好官吗？明代大思想家、大政治家王阳明早年因反对宦官刘瑾弄权，被贬为贵州龙场（今修文县治）驿丞。如今贵州修文县还保留有“阳明洞”圣景。阳明先生无论是哲学思想抑或是政治思想，都主张 ‘知行合一’，即把个人的‘良知’和‘行为’统一起来。‘知行并进’的官才是上达天听下查民意的好官。岑毓英被任命为贵州巡抚是1879年（光绪五年）。这一年他刚好50岁，孔子曰‘五十而知天命’。假若王阳明在天有灵的话，当他得知自己曾被‘羁縻’之地贵州省，在自己逝世350年以后，来了一位“知行合一”或“知行并进”的贵州巡抚岑毓英，他一定会含笑九泉。”毓英公如此爱民，在平定云贵匪乱的历史事件中，施教授说：“岑毓英能肩负历史重任，挽滇省于倒悬，保住西南一片净土，稳定民心，发展生产，以作抗击外侮之资，是对中华民族最大的贡献。他绝对是匡国之能臣，而非镇压人民的刽子手。 他除掉的只是少数祸首，拯救的却是广大劳动人民。”

    毓英公字号“匡国”，谥号“襄勤”，黄振南教授在今天的纪念发言中为之作了详细的讲解。“匡”即匡扶，“匡正扶持”之意，公号“匡国”，可见他从小有“匡扶国家”之大志；“襄”即襄助，亦“襄助扶持”之意，“勤”为“勤奋、勤劳、勤苦、勤勉、勤务、勤政……”。毓英公去世后，朝廷依其生前事迹赐封“襄勤”之谥号，是为国家给予的“盖棺定论”了！施铁靖教授作了题为《大力弘扬岑毓英精神》的发言，他说，纪念岑毓英最好的方式是弘扬岑毓英精神，用岑毓英精神来教育我们的青少年，我们的下一代，为振兴广西贡献每个人绵薄之力。他把岑毓英精神概括为四点：第一，我们要学习岑毓英精忠报国的精神；第二，我们要学习岑毓英爱民尽责的精神；第三，我们要学习岑毓英关爱桑梓的精神；第四，我们要学习岑毓英自强不息艰苦奋斗的精神。

    大任从劳苦得来，愿诸君皆以天下为己任；

    酬知在居恒造就，效曩哲勿忘性内之良知。

    这是毓英公题贵州王阳明书院的一副楹联，今天施教授用于结束发言与我岑氏同胞共勉。

    历史是公正的，不公正的是被扭曲了思想的人……

    初春“山水甲天下”的桂林，到处都是郁郁的南国气息，飘香的丹桂树、如林的芭蕉丛、婆娑的凤尾竹、翡翠般的青山、婀娜多姿的漓江水……今天，辛卯年四月十日，对于岑氏宗亲来说具有非凡的意义。昨天之前，桂林还是阴霾的绵雨天气，今天却是春光明媚，旭日映照，整个尧山似是披银带彩；原是岑家岭的高高岭之上，五颜六色的幡旗迎着和煦的春风在飘舞，硕大的横幅“隆重纪念民族英雄——岑毓英”格外醒目。较早前来祭祀的众宗亲三三两两依序地在毓英公及皇诰一品夫人江氏墓前上香并行跪拜之礼，以表达对这位伟大人物的哀思和崇高的敬意。

     是日上午十一时零八分正式开始的祭祀活动，把涌动着对先贤追思的人们的心绪推向高潮。纪念活动由岑日波和岑忠兴主持，原中共中央委员、现广西岑氏宗亲会会长岑国荣宣布“隆重纪念民族英雄岑毓英活动”开始。顿时，祭祀礼炮齐鸣，声声响彻云霄，似是在告知英灵，岑氏后人会以毓英公为榜样，弘扬公之爱国爱民爱家的“岑毓英精神”，秉承毓英公“匡国”“襄勤”的伟大精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发奋图强，为建设富强国家，为振兴我岑门氏族而努力奋斗！

    晴空下的尧山，春意怏然，在温和阳光映照下充满青春气息的同胞们，肃立于高高岭之上。看雄狮起舞，听着清脆的鞭炮声在山间回响，柔暖的春风和着英灵在恩泽着前来祭祀的人们。祭祀活动即将结束了，我看着满头银发的公之曾孙岑立庆、立恩两兄弟肃穆于毓英公及江氏墓前，仿佛是在追思那段厚厚实实的历史。在那血与火的战场，谁敢横刀立马？在那充满烟瘴的越南深山野林，在临洮，在宣光，是谁统帅中国勇军大败凶蛮的法国侵略者？

    素习干戈未习诗，

    诸君席上命留题；

    琼林宴会君先到，

    塞外烽烟我独知；

    剪发接缰牵战马，

    割袍抽线补征旗；

    貔貅百万临城下，

    谁问先生一首诗？

    耳边回响着毓英公这首慷慨激昂的《即席赋诗》，想着毓英公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艰苦奋斗的一生，想着毓英公生前最后的奏折《病势濒危叩谢天恩折》里的话语：“……兵事虽息，备不可疏；和议虽成，约不可恃；日日办自强之事，时时存雪耻之心，国势虽弱而能张，外患虽多而不惧。宸衷有断，民志交孚，于以仰慰列圣在天之灵，贻海宇无疆之福，臣死之日，犹生之年！瞻望阙庭，此生已矣！神思昏瞀，涕泗交并，口授遗言，略明臣志。死何足惜？恩不能酬，伏枕哀鸣，临终不胜依恋感悚之至！”

这就是毓英公临终遗言！

    岑毓英“公忠为国，不计私利，无论抚滇、抚闽、抚黔，都能兴利革弊，广布惠政，努力发展生产，使人民安家乐业；代天巡狩，裁减冗员，整顿吏治，保一方平安。重视文化教育，特别是少数民族地区的文化教育，为云贵地区少数民族社会的进步，作出了应有的贡献！他明德亲民的人格精神，永远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施铁靖《论岑毓英》）。     

    民族英雄岑毓英永垂不朽！

    伟大的岑毓英精神永垂不朽！

 

         （写于2011年4月10日“隆重纪念民族英雄岑毓英”活动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