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释岑毓英长联

            试释岑毓英长联
                                 岑振淙

    到过昆明参观《大观园》的游人，无不为其古今中外最长的长联赞叹不已。诸不知，在云南的河口曾经产生过一对长联，这对长联作者是岑毓英，长联的内容充满了作者强烈的爱国情怀，以及对为国捐躯将士深切的怀念，同时展现了岑公博学的文学功底。读后令人荡气回肠，回味无穷。
    1882年，法国军队大举入侵我友邦越南，战火很快逼近中国边境。时任云贵总督的岑毓英，为了保土卫国，主动请缨，于1884年春率军出关打击侵略者。先后克服了越南的馆司、镇安、清波、夏和等州县，并在临洮 大败法军，歼敌数千，并乘胜追击。岑家军正在节节胜利之际，腐败的清政府却私下和法国签订停战协议。岑毓英反对求和，誓把战争进行到底取得彻底胜利，他上书朝廷，但无济于事，无奈之下，只得班师回国。
    一踏上自己的国土，岑毓美感慨万千：侵略者铁踢下越南破碎的山河，将士们的英勇顽强，流血牺牲，担架抬回的一具具尸体，这一幕幕之情景展现在眼前。为缅怀失去的部下，寄抚哀思，岑毓英决定在中越边境城镇河口开追悼会，会场主席台对着南方，两侧挂着岑毓英书写的长联。
    上联：是谁浩劫摧残？马革分归，虫沙竟化，更摧残瘴雨蛮烟。试回看，越裳殄瘁，汉旗苍茫，这几限国殇，各自天涯遥布奠。
    下联：何处巫阳招得？关门月黑，塞上云昏，尽掩忠魂义魂。倘他日，三界轮回，九幽度脱，愿都为将士，重回边塞忾同仇。
     这对长联，后人有些把他编入岑毓英诗词，让读者误作一般诗词来称赏，既偏离了文章体裁，也淡化了它的本来涵义。
    本人水平有限，凭着对岑公的尊重和爱戴，作粗浅试释，有不到之处请族人指正。

                         试 释

    上联：开头没有直接点名是谁造成的浩劫，但显然指的是法国侵略军，是他们使“越裳殄瘁”。美丽的越南山河遭受战火摧残，民众生命涂炭，生活困苦，中国军队被迫出兵抗击侵略者，辽远苍茫的大地上，飘扬着无数的中国旗帜。但战争是残酷的，岑毓美的部队虽然作战勇敢，屡战屡胜，但“歼敌一千，自损八百”，岑毓英的部下，除了死在战场上外，更有“瘴雨蛮烟”的伤害。越南的森林茂密，遮天蔽日，常年阴雨不断，“瘴气”致人生病不愈。森林里更有凶猛的野兽，有伤害人体的各种毒蛇、毒虫，蚊子成群，有时一条蚂蟥就能要你一条命，防不胜防。战胜这恶劣的自然环境并不比战胜拿枪的敌人容易。据说被毒蛇毒虫猛兽咬伤致死的不在少数。这些战死病死的将士只得“马革分归”，即用马皮裹着尸体运回国内。但能运回国的尸体毕竟是有限的，许多将士的遗体就在异国他乡“虫沙竟化”，即生了蛆虫，然后化在泥沙里。“国殇”指为国捐躯的人，这句和下句连起来意为：众多为国捐躯的将士，只有在遥远的的地方接受我们的祭奠了。此上联描写了战争的惨烈以及岑毓英对为国捐躯的部下深深的怀念。¬¬¬¬
    下联的“三界轮回，九幽度脱”。曾有人释为“三界”即山界、地界、水界是边界的意思。“轮回”改变，重起战事。“九幽”指越南国土，“度脱”是脱离中国监管。其实不然，本人承蒙梁干先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田林定安人）生前指教，释为：“三界轮回”佛教指有生命的东西永远像车轮一样，在人间、天堂、地狱三个范围内运转。“九幽脱度”一“九幽”指阴间，“度脱”即超度，迷信的人认为，法师（道士）通过做法事能使鬼魂脱离苦难，升天进入极乐世界。
    此下联意为：哪里能够找到能降神招魂的道士（巫师）来为牺牲的将士招魂？边关没有月光，天色昏暗，掩盖着为国捐躯的“忠魂义魂”。如果将来有某一天，为国捐躯的将士们，经法师（道士）超度，脱离苦难环境，升天进入极乐世界，希望他们仍然是我的将士，重回边界杀敌，为保卫国家尽力。
    下联表达了岑公对为国牺牲的将士悼念之情，同时也表达了他强烈的爱国情怀，为了保卫国土，一旦边界有事，他要“重回边塞忾同仇”。
    岑毓英深切怀念失去的部下，为了纪念这些为国捐躯的“忠魂义魂”，他除了开追悼会，安抚烈士家属外，特地在他出资修建的西林岑氏祠堂（注）专门建了一座“昭忠祠”，里面安有供奉跟随他征战而牺牲的部下的灵牌，由专人料理，每月的农历初一，十五烧香点烛，每年的清明节前或后杀猪宰羊拜祭。践行了他“诬阳招得”、“九幽度脱”的愿望，寄托他对“忠魂义魂”的哀思，让后人铭记前辈的功德。